“汕头来的客人吧？欢迎！”

    5月。北京望京的一处公寓里。我们正循着记录本上的地址找门牌号，楼道里的大门开了，一位儒雅、清瘦的中年男人热情地招呼了我们。

    久闻中国著名哲学家赵汀阳如雷声名。一见面，只感分外亲切、平和。

    屋里古色古香，书香弥漫。“家乡的人都喜欢喝茶，我来泡。”刚落座，赵汀阳就拿出茶具，煮水冲茶。不张扬、没架子，也没有多余的客套。来之前心里的忐忑烟消云散。谈话就在“自家人”随和、温暖的氛围中展开。

    在中国哲学界，赵汀阳的学术造诣是顶尖级的。不过，赵汀阳十分低调。谈哲学，他侃侃而谈；但谈自己时，他却直摇头，有点“无语”。“我害怕那些用词特别狠的字眼”。他说有一次，一家媒体报道他，用了“震惊世界”的词语，他看都不敢看下去，“这样的词汇只适合爱因斯坦”。

    “我选择哲学研究，是碰巧的。1978年上大学。那时是国家分配的，等于说是国家让我去学哲学。我也没意见。”赵汀阳笑呵呵地说道。

    赵汀阳说，哲学是按问题而不是按风格做的，选择了不同问题，然后有不同风格。他乐意思考对每个人有意义的问题，尽量忘记私人经验或主观立场，真理就直接可见，是看见了，不是创造。

    国内很多人评价他的学术特色是“从观念到方法都体现了鲜锐的创新意识与罕见的理论气魄”，赵汀阳宁愿认为真理是看见的而不是创造出来的。他说：“相信自己拥有的生活中已经有最好的东西，然后就必定能够发现最好的东西确实存在。”“每个哲学都发现了独特的真理，但真理不是创造出来的，哲学家只不过是找到一个方法使人能看到真理。”

    尽管在北京生活了几十年，但家乡汕头的一草一木依然烙印在赵汀阳的心里。

    “其实，汕头条件不错，得天独厚，有山有水，气候适宜，物产丰富。为什么这些年发展不好，落后了，我想恐怕是事情没有做对。”“

    “我现在是南方人变成北方人了。潮汕话还会说，但有些笨。有一次，我回去上街买东西，小贩夸我‘汕头话发音很正。”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屋里。

    我们忽然发现，这位治学严谨的哲学家，生活中其实很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