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意外地接到一封电邮。是新山的客家朋友萧先生发来的。开场一句简短的中文: “您好。我是萧光涛,想请您帮忙”。
接下来,电邮以英文说了一个有关 “潮州外孙寻根” 的动人 故事。
大约100年前,一名到柔佛东部靠海小镇瓜拉苏利利 (Kuala Sedili) 工作的印裔土地测量官,在当地爱上姓杨的潮籍华族女子。尽管面对女方家庭极其强烈的反对,甚至面对脱离父女关系的天伦 “极刑” 及被逼搬离Kuala Sedili,这对异族情侣终于结成眷属。
这对印华夫妇后来生了3个儿子。今年已78岁的大儿子是拥有马国丹斯里勋衔的退休法官。他在上世记80年代曾担任新山高等法院大法官,后来转任海地国际法庭的法官。次子74岁,是位上诉庭退休法官,三子是位资深律师,在马六甲开律师馆。
这三名法律专才的异族父母已先后过世,如今留给他们三兄弟的却是一个未了的生命课题。几年前他们顺利地到北印度寻根,回返父亲的家乡,也发现父亲生前已将他们及母亲的名姓都在家乡 “注册”进其家族特有的族谱里,而他们也重复了父亲留下的传统,将自己这一代的异族妻室及目前散居世界各地的子女,都登记进北印度家乡的血缘大册里。
回过身来,当他们也想回溯母亲的生命血缘时,这几位儿时也晓得潮语的 “潮州外孙”,却面对一片空茫和迷雾。老大的好友萧先生曾陪他们回过百年前彼等父母坠入爱河的柔东小镇,所获得的丁点线索是他们的外祖父母在二战前便迁往新加坡。后来,次子拿督卡南通过朋友查出外祖父母于上世纪30年代逝世于新加坡。资料显示其外祖父葬于后港潮人墓山。但那座墓山1985年已被挖迁以进行建屋发展。可惜的是,挖迁的过程中,却没留下他们外祖父墓碑上的任何中文文字。
这是迄今他们寻索所得的有限进展,外祖父的名字是英文音译的Yeo Teng Poo(~1931) 而外祖母是Chang Lai Im(~1931) 。
面对如此无望的寻根之路,高龄的Vohrah兄弟暂时放下新马两地断线难续的寻觅,决定9月要前往外祖父的原乡潮州走一趟。即使找不到外祖父诞生的那邑那县那乡那村,也要亲自踏上那片童年时熟悉的“母语”家乡,哪怕那是连母亲也未曾去过的血缘乡土。
在吉隆坡的酒店里读到萧先生给我发来的电邮,我深受感动,除了立即联系潮州电视台及潮州侨联,让他们也协助这几位 “潮州外孙”的寻根之旅找突破点之外,我过后与Vohrah兄弟中的老大与老二也在吉隆坡见了面。由于拥有父亲北印度的遗传,这两位潮州外孙都个子高大 ,老大丹斯里Vohrah肤色白皙,拥有法学博士学位的他言谈温文尔雅,更像是位大学老教授。热情好客的老二肤色较接近父亲,太太是客家人。老兄弟两人谈起过世多年的母亲,依旧温柔地称她为 “妈咪” ,足见早年潮州母亲的温馨家教。
回到新山,我也约见萧先生,他说小小的Kuala Sedili 只有一条街,现在街上的居民大多是海南人,但都会讲潮州话。我说可见此地虽小但早年潮人居多,由于不是大市镇,早来的潮人移民也必是有同乡同姓的同伴,唯一的线索,便是华人墓山上上百年的碑石了。
没想到年纪已近70的萧先生很快就给我发来电邮,说九月头他要去柔东小镇的坟山帮老朋友看看可有新的寻根线索。